紀錄片《自然的力量·大地生靈》:最主要的是拍到動物的臉
日前,紀錄片《自然的力量·大地生靈》總導演李文舉接受新京報記者專訪時表示,這部片子的創(chuàng)作靈感,部分來源于一些創(chuàng)世神話!昂芏嗝褡宓膭(chuàng)世神話都是關于創(chuàng)造,創(chuàng)造天地、日夜,創(chuàng)造了大地和海洋。從某種意義上,自然紀錄片需要這種史詩式的表達。這就是我們在尋找的,希望能夠通過自然傳達出一種史詩感!
——對話——
新京報:自然類的紀錄片一向不好拍,而且很耗費時間,在拍攝中,遇到的最大困難或者挑戰(zhàn)是什么?
李文舉:我們的團隊持續(xù)進行自然類紀錄片的拍攝和創(chuàng)作已經(jīng)超過十年。說到挑戰(zhàn),我們已經(jīng)走過了“拍到”這個階段,越來越追求“拍好”。我們在最開始制定了一個特別簡單的原則,也是我跟各個導演都反復強調的:要保證拍到動物的臉,并爭取拍好動物的眼睛。我們選取的每一種動物,和人一樣,一定要看清它的面孔,這樣才能夠保證觀眾情感的代入。
新京報:在拍攝這些大自然的奇觀和生靈之間的關系時,這部片子希望側重表達的是什么?
李文舉:中國是一片神奇的家園,我們是在從中國自身的人文、歷史角度出發(fā)去理解自然。我們有著5000年文明史,創(chuàng)造了輝煌的文化與文明。這片土地養(yǎng)育著14億人口,從世界上最高的山峰到最大的海洋。正如片子里所講到的,這是一片“南有大象,北有馴鹿”的廣袤土地。民族的繁榮與發(fā)展,自然環(huán)境的造就是不可或缺的!蹲匀坏牧α俊ご蟮厣`》所記錄、贊美的,就是這片我們賴以生存的土地。
新京報:有沒有拍攝片中哪一個地方,或者哪一個動物,是你印象最深的?
李文舉:在阿爾金無人區(qū),經(jīng)過數(shù)天的蹲守拍攝,我們在荒原上遇到了一窩小狼崽。這窩剛出生的小狼崽共有三只,我們離它們如此之近,以至于一開始竟沒有發(fā)現(xiàn)。它們的眼睛里完全沒有對我們的害怕,特別干凈、純粹。那一刻,我有一種穿越的感覺。就好像在數(shù)千年前的某一刻,一個原始人在狩獵的途中,也忽然遇到了這么一個個小狼崽。那個瞬間,它們的眼神打動了他,于是他把它們帶回家去,慢慢養(yǎng)大。于是狼變成了狗,變成了我們的朋友,變成了看家護院,最忠實的伴侶。當時的感受還是很深的。
新京報:在跟蹤拍攝片中這些生靈的時候,有什么注意事項嗎?
李文舉: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們盡量做到“不干擾”。拍攝過程采用了大量特殊設備,一方面是拍攝需要;另一方面就是為了不干涉野生動物的生活而設計。同時也能捕捉到它們最真實的一面。
我們只是個旁觀者,不是它們的主宰,更不能成為它們行為的主導者。用遙控拍攝或者紅外感應拍攝,能夠非常安靜地去陪伴、記錄它們,同時盡量把我們自己隱藏起來。
新京報:片中每一個生物,在拍攝之前是否都做了大量調研,是否能算是生物學家了?
李文舉:生物學家肯定算不上。一個生物學家起碼也得上完博士,即使上完博士也算不上家,還需要多年的研究積累。但是我們確實做了大量的調研工作。這些調研工作分成三個階段:第一個階段是文本調研,查找大量論文,翻閱了很多相關的科普類雜志,盡可能多地獲得間接經(jīng)驗。第二步是拜訪請教了許多業(yè)內專家。尤其是許多一線、各領域非常著名的專家。他們給了我們很多非常好的建議并提供了許多故事點。第三步就是實地調研,每一個拍攝地,我們都要進行實地調查采訪,跟當?shù)氐淖钍煜み@種動物的人員一起,邀請他們作指導。中國有2000多個自然保護區(qū),有大量的野保人員,他們對動物的事情很熟悉。我們的調研、拍攝都是在他們的指導下進行。有了這三步,才最終形成拍攝方案。
新京報:Discovery很早就拍攝過一系列的自然生物類紀錄片,在你看來,這一類紀錄片我們進步的空間在哪里?
李文舉:Discovery從幾十年前就已經(jīng)開始拍攝這種動物的紀錄片了,積累了非常多成熟的經(jīng)驗。而我們的拍攝,主要得益于兩個方面,一是攝影技術的新發(fā)展,這使我們雖談不上彎道超車,卻具有了某種進步的可能。同時這也是一個機會,技術的進步讓我們可以開始嘗試。以前拍攝野生動物紀錄片,實際上是非常奢侈的,因為用的是電影膠片,我們是絕對沒有可能。另外一個機會是網(wǎng)絡的發(fā)達,這讓很多曾經(jīng)秘而不宣的東西變成經(jīng)驗。對于一個拍攝內容,可能在網(wǎng)上能搜到大量教程類的東西,也可以搜索到很多相關資料。Discovery的拍攝選材范圍是全世界。他們很少在中國拍,而這恰恰是我們的優(yōu)勢所在。我們就生活在中國,我們對中國的自然更熟悉。即使是同樣的拍攝內容,我們的理解是不一樣的。我們實際上是從自己的民族、歷史角度去理解自然和生態(tài),這可能是我們的一點點空間。
新京報記者 劉瑋